欧德绪诗话：忠良之臣的牢骚诗 ——读李纲《戏为吴语》

杨柳河桥

忠良之臣的牢骚诗
——读李纲《戏为吴语》

莫问侬家作底愁，细思今古事悠悠。
只因读得数行字，便觉分为一世忧。
问舍求田须更以，济时泽物且能休。
梁溪幸有闲泉石，正好归来作故侯。

李纲是南宋初大臣，因主张抗金而受到排斥。高宗即位时曾拜相七十五
日，后又被排斥。多次上疏，陈说抗金大计，都没有被采纳。著有《梁溪集》、
《靖康传信录》等。《戏为吴语》在《梁溪集》中。

诗题虽是《戏为吴语》，其实诗中只“侬家”一词为吴语，意思即“我”。
诗题中“戏”字表明此诗有自我调侃意味。北宋诗人洪朋有一首《戏效吴语》：
“风絮鹅毛乱，春畴鲜血肥。恼侬故乡梦，鸟劝不如归。”其中吴语也只有
一个“侬”（我）字。
首联说自己因怀古伤今而生出难以言说的愁绪，“莫问”二字领起全诗
的不问自说。颔联“数行字”是说书读得不多，“分为”是有责任承担，“一
世忧”指天下人之忧。“便觉”二字说明“分为一世忧”是读书人自己多事，
充满自嘲意味。颈联“问舍求田”即置屋买田，指安排个人家庭生活。“济
时泽物”，即拯救时局，施恩于民，指为国家为百姓谋利。“须更以”是只能
另做打算；“且能休”是怎么能不做呢。此联在为公还是谋私的选择中表明
自己的抱负。尾联又作自我解嘲，自己虽无田舍以度晚年，但幸好家乡有闲
旷的山水可以供自己退休后落脚。
诗歌表明的是一份忧国忧民的情怀。这本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但诗人却
以自嘲的方式来表达。联系诗人身世，从这自嘲中，我们不难感受诗人在官
场上屡受排斥、抗金主张无法实施的愤懣与愁绪。“只因读得数行字，便觉
分为一世忧。”是自嘲，也是牢骚，是会引起读书人共鸣的佳句。古时读书
人多尊奉儒家学说，以治国平天下以己任，但当仕途不顺，政治主张无法实
现时，却也难免借题发挥，发发牢骚。如在李纲之前的宋相王安石，新政受
挫，被放闲职后，写下“董生只被公羊惑，肯信捐书一语真”的诗句（董仲
舒被公羊高迷惑了，不相信孔子废书不读的话是真的）。王安石本是饱学之
士，说勤读诗书是受人迷惑，多读书没有用，分明是在发牢骚了。还有一位
宋相蔡确，受贬后吟诗“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表达对隐居
生活的向往，暗暗地跟皇帝发牢骚——让我归隐吧，我不干了。读书人发牢
骚还有发得更厉害的，如唐代诗人就吟出“误攻文字身空老，却返樵渔计已
迟。”（唐·滕倪《留别吉州太守宗人迈》）将自己的一事无成归咎于读书。
至清代更有“百无一用是书生”（黄景仁《杂感》）的慨叹，成为读书人流行
的自嘲语。与其他人的牢骚语相比，李纲的自嘲与牢骚更表现出了一位忠良
之臣不变的忠良之心——虽然为天下人担忧是我识了几个字而自作多情，
但这份责任我不会丢下，谁让俺是读书人呢？
李纲家乡在无锡。访问惠山李纲祠堂时，吟诵此诗，会让我们更加敬仰
这位爱国的忠良前贤。

杨柳河桥

成都苏刚 发表于 2022-11-21 09:16
一般。不多。哈哈。

我见过的已经不少了啊

成都苏刚

杨柳河桥 发表于 2022-11-20 23:35
真漂亮！苏兄的作品多多吧？

一般。不多。哈哈。

杨柳河桥

成都苏刚 发表于 2022-11-20 08:52

真漂亮！苏兄的作品多多吧？

杨柳河桥

成都苏刚 发表于 2022-11-20 08:38
其中吴语也只有一个“侬”（我）字。】红楼梦里侬也是这个意思。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

是啊，现代上海人说侬就是你的意思。

成都苏刚

成都苏刚 发表于 2022-11-20 08:43
与其他人的牢骚语相比，李纲的自嘲与牢骚更表现出了一位忠良之臣不变的忠良之心——虽然为天下人担忧是我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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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苏刚

与其他人的牢骚语相比，李纲的自嘲与牢骚更表现出了一位忠良之臣不变的忠良之心——虽然为天下人担忧是我识了几个字而自作多情，但这份责任我不会丢下，谁让俺是读书人呢？】还是咱老祖宗的最好，人生识字忧患始。但愿吾儿愚且鲁。

成都苏刚

其中吴语也只有一个“侬”（我）字。】红楼梦里侬也是这个意思。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现代了，我记得上海人说侬 就是你的意思。